在我的印象中,母亲基本上没有生过病。大概在八0年的十一月,她的脚不知何故,突然肿了,而且疼痛异常,家里没人照料,父亲托人告诉了妻泽文,当时她已有了八、九个月的身孕。妻托邻居用自行车把母亲送到医院,打针后三天就好了。嗣后她满九十岁,不时只是一些肚子的不舒服,喝点藿香正气水就好了,她的身体非常健康。
大概在2000年左右,由于西街住房的拆迁,她随三弟住到了乡下。我和二弟当时已有住房,住房条件也还差强人意,我们表示愿意接母亲和我们住,但她不愿意。老三和他的前妻离异后找了个爱人在乡下,乡下的住房条件不好,母亲和二弟、我数次谈及三弟的住房问题,希望我们帮助三弟建房。二弟仁敏给三弟买了4万块砖,还给了他一部分钱。我给三弟一吨多钢材、一吨多水泥,街上拆迁款3500元,我和二弟均没有要,给三弟修房子用。当时由于我在成都上班,我妻住西街家,三弟也结了婚,由于前后矛盾,岳母见我们夫妇可怜,将原由国家经租退回的地方,划了一块给我们夫妇,并由岳母资助帮我们建了三间半房,我们才有了栖身之所。
由于生活的困窘和重压,1986年4月我毅然从所在企业办了留职停薪手续。1989年5月我结束了留职停薪回到了单位,此时我有条件静下心来学习。
又过了十年,1999年我有条件修现在的房,听雨楼有165平米。听雨楼修好后,泽文、儿子总算有了栖身之所。儿子成年之后,我向儿子多次提及要他感恩他母亲和外婆。母亲向我提及帮助老三修房,此时我已欠亲友三万余元。老三房修好后,母亲住乡下,平时每月由我和二弟出钱供母亲生活,三弟夫妻照顾她的起居,母亲则打草鞋补贴家用。母亲在乡下,一早起来打扫院坝、烧水煮饭,从不间断。平时走路上街赶场买菜看看昔年的邻居,平时只是有些小小的不适。
2009年初妻泽文患风湿心脏病过世。2010年我又安了新的家庭。母亲只要一见面则提醒我一定注意脾气,不要发火。母亲满九十后身体尚且健康,但胃纳差了些,她有些小毛病找我行医的朋友董先生看看。我也经常向董先生了解母亲病情。
母亲一生非常整洁、干净。2016年7月19日她见鸡啄花盆里的花草,便把花盆移到台阶上,不小心闪了腰,母疼痛异常。我们把母亲送到了医院,经医生检查无大碍,住院7天后出院后。经学弟吴凌针灸数次,母亲已基本康复,但她伤了元气,吃得少。
国庆期间我们送她到彭州白鹿耍了一下,她见白鹿的房顶都是尖尖的,很不解问我是怎么回事。她听力不好,已经有数十年了。给她买了个丹麦产助听器,她从来不戴,嫌麻烦。我大声用她能听懂的话告诉她,这是照法国风格修的房子。而后母亲回到乡下,继续她的生活。
10月19日晚,三弟媳打电话告及母病,我立即到乡下,并告及二弟,从当时情况判断是脑梗。送医院后经各种检查,确实是脑梗,住院10天。
10月28日出院后,即住我家。妻罗萍把一楼的一间的寝室安排母住,照顾他的饮食起居。此时她尚能自理,只是不能走远了,只能在院坝里晒太阳看看花草。 早上喝点牛奶或吃蒸蛋等,妻用野山参磨细给她蒸蛋。看着她逐步康复,我以为她问题不大,二弟则由安德隔日来看他,给他送营养品。
11月4日清晨,母亲吃完蒸蛋,并告诉我中午她想吃稀饭。我则在窗外看书,妻给他喂药。突然妻说:“妈,你怎么了?”我即忙进屋一看,母亲的脑梗又犯了,此次严重,她已失语。 即与二弟电话。九点半二弟来,即送二医院,医生诊断后立即送重症监护室。母亲在重症监护室开始了她痛苦的治病生涯。她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,每天下午4点到4点半才是探视时间,此时她已不能表达意思,只能说一些含糊不清的单字。
在重症监护室期间,三弟从西藏他打工的地方回到了崇宁,他参加了探视照顾母亲的活动。在重症监护室住了26天,母亲搬到了普通病房,但母视身边不能离人。我们三弟兄白天黑夜照顾着可怜衰弱的母亲。二弟每日往返安德、崇宁。他家还有一个不满周岁的孙儿需二弟媳照料。
12月25日医生说母亲在医院已无多大治疗必要。经我们商议,12月26日母亲住到了我家,由妻罗萍每晚陪母亲睡觉照料。其时母亲已大小便失禁,安了导尿管和用尿不湿。二弟则仍然每日白天由安德到唐昌,下午五时回安德。
母亲只能含糊不清的吐些单字。其时三弟来看了几次,12月30日他打工的地方要他回西藏林芝上班。期间我们有事则由三弟媳妇来照顾白天,这种情况有4次。
很快进入了腊月,母亲病逝日渐沉重,不见好转。除夕,我们告诉母亲过年了,母亲听到了爆竹声声。正月初一,我告诉母亲我又满一岁了,我可以看到她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。期间二弟媳小黄、侄女雨潇和国琪多次来看他,她还认得他们。
二月四日她不时的呻吟,五日这天是正月初九,按照本地习俗是君平荘朝会。晚饭后妻罗萍开玩笑告诉我:“今晚你陪母亲睡。”我说:“行!”突然我没有听到母亲的呻吟,我进去一看,母亲已经不行了。我急忙通知二弟,二弟偕家人急忙到了唐昌。二弟到时母亲已离开了她生活了93年的世界。我感到胸口发闷失声哭了起来,我自今日起已成了无母之人。当晚把母亲送到了殡仪馆,我一夜无眠。
正月十三,我们家人到殡仪馆为母亲送行,我感到身体的一部分已随母亲而去了。母亲彻底地离开了这个充满希望同时令人痛苦不堪的世界。
她解脱了,她在我家的46天,给了我们兄弟一个尽孝的机会。妻罗萍每天照顾母亲,晚上陪母亲睡觉。一天起码要换尿不湿三、四次,还要给母亲擦碘复消毒。
我感谢我妻。二弟数月往返于安德、唐昌,不是一天两天,也不是十天半个月,而是数月。在殡仪馆我感到生命的无常。
在我二十四、五岁时,由于理想和现实生活不可逾越的鸿沟,我对这个世界感到彻底的失望和无望,我差点选择离开这个世界。我的妻和母亲救了我。但想到他们不能没有我,我坚持了下来。而后我读佛学,感到烦躁中的清凉。禅宗的当下和人生的苦难,让我要坚持下去,做好自己想做的每一件事。
丧事后的一周,按照习俗,所谓的回煞,母亲要再回来看一眼她生活过的地方,我没有离开家,我想再看看我的妈妈。我等了许久,没有妈妈的身影,我不仅潸然泪下。
妈妈永远的离开了我,躺在那个冰凉的世界,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一天,我会永远永远记得一个普通的识字不多的母亲。她永远爱着他的儿子,正如他儿子爱着她一样。
附:
赵仁春,巴蜀撷英社学术顾问、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、中国楹联学会会员、四川省楹联学会常务副秘书长、四川省金石书画研究会理事、四川省书学学会理事,省书协、省诗词学会会员,成都市昭觉寺历史文化顾问、续修寺志特约编辑,都江堰国学会、文庙书画院高级顾问、郫县崇宁学人联谊会会长。
赵仁春七十年代初蒙著名学者肖亮伯先生指示学习门径,八十年代受教於余中英先生、灌县李启明先生等。他研究和创作的方向是书法、绘画及近现代史,同时主张从蜀学、蜀文化的大学术背景来进行研究和创作。有《余中英百年艺术回顾——兴公书画集》(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,赵仁春任执行主编)《四川碑学名家——余沙园》(与中国书协学术委员、川大侯开嘉教授合写)等十余部著作问世,有“唐昌赋”“宝山赋”“无根山赋”等多种诗作、词赋等刻石问世。在中文核心刊物《书法》《书法研究》《书法导报》《文史杂志》《蜀学》等发表多篇专题研究文章,为国内普陀山中国佛学院、彭州法藏寺、青城山、龙门山等国内风景名胜区撰联创作多幅作品,书法、绘画作品为各界收藏,是对当代社会有见地的学者型书画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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