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的红纸灯笼,那一点飘忽的灯火,那黑夜里几十个灯笼组成的队伍,还有那快乐无比的欢笑,如一组生动唯美的山村年俗风情画,时时闪现于脑际,成了我关于童年时代乡村过年的永久记忆。
随着年岁的增长,孩提时代的许多印象早已淡出了记忆,唯有那每年正月里夜挑灯笼游玩的情景,却深深地留在脑海中。那小小的红纸灯笼,那一点飘忽的灯火,那黑夜里几十个灯笼组成的队伍,还有那快乐无比的欢笑,如一组生动唯美的山村年俗风情画,时时闪现于脑际,成了我关于童年时代乡村过年的永久记忆。
那时候,村子里没有通电,家家户户都靠煤油灯照明。夜幕降临,如豆的灯火,照亮的范围很是有限,晚上你不走到人家门口,是看不到灯光的,所以,夜晚的山村总是一片漆黑。只有在每年正月十五前后的那段日子,每户人家都给孩子们扎起灯笼,允许他们挑灯夜游,叫做游春灯。于是,天一黑,我们就迫不及待地点亮自己的小灯笼,然后呼朋唤友,组成一支不小的队伍,满村子游走。几十个小红灯笼组成长长的队列,由村东飘到村西,由村南转向村北,一路走,一路说笑,使黑幽幽的山村夜晚有了不少亮光,多了一道风景。
我们的灯笼多是大人从集市上买的,形式各异。有高粱秆扎骨架的八角灯,中间糊着红纸,红纸上还写有“发展经济”、“鼓足干劲”、“移风易俗”、“抓革命促生产”等字样,上下口处则贴有绿色或蓝色的云纹图案,煞是好看;也有没有骨架的火罐灯笼,通体红色,点起来很红很亮,像个小火球似的;还有可拉伸压扁的“牛屎扑塔”灯笼,伸缩灵活,灯笼上还绘有花草图案,点亮后不仅亮而且很美。有心灵手巧的父亲,常自己动手给孩子绑灯笼,样子更是别致独特,有四方房屋灯、马车灯、山羊灯、公鸡灯、莲花灯……点亮后,形象逼真,活灵活现,让人羡慕不已。
从集市上买回来的灯笼,实际上只是一个灯笼罩,要挑着游走,还得自己制作灯架,用于插放腊烛和连接挑灯笼的竹竿。细心的家长都用一块圆木板和铁丝制作,粗心的大人就用一个大土豆切个圆片,又从竹扫帚上抽下一根细竹条,弯曲两端插入土豆片两边,灯架就算好了。而我们不管什么灯架,只要罩上灯罩,点上蜡烛,红通通地亮起来,就立刻拿着一路小跑去找同伴,没人会计较灯架的优劣。
挑着小小的红灯笼,我们感到很是开心和神气,因为平时晚上怕黑,许多不敢去的地方,这时有灯笼在手,说去就去了。有一年,我们还挑着灯笼出了村子,去村外边小树林的狐狸洞里去找狐狸。刚走在洞边,我的灯笼就着火了,手忙脚乱地灭火,没注意,其他几个人的灯笼也着了起来,大家急着去吹,结果灯笼全灭了,四周一片漆黑,吓得我们全哇哇怪叫了起来,哭叫声惊动了家人,把我们接了回去……
不到正月十五就烧了灯笼是要招大人责骂的,可到了十五晚上,大人却就鼓励我们点灯笼烧灯笼,让春灯上天。于是,十五晚上,我们就放开胆子跑,直跑得灯笼被烧成了一团火,才心满意足地回家。
小小的红纸灯笼,照亮着我的童年,留给了我无比美好的记忆。现在,生活条件好了,童年的那种红纸灯笼已很难见到了,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样用电照明的塑料灯笼,孩子们也不愿意挑了。“争买春灯照此宵”的景象早已远去了,这让我很是遗憾,总觉着没有孩子挑灯笼的新年不像过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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