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崇德尚艺•影响四川”名老美术家采访工程是四川艺术网、四川省美协共同发起,四川省艺术院全程支持,旨在走访看望一批在川70岁以上、在全国有重大影响力、健在的名老美术家的公益采访活动。
题记:铁骨铮铮、拔于流俗、安居山林、埋头学术的文化人,代表着中华民族的风骨与精神。陶渊明、嵇康、王阳明、顾炎武、郑板桥等等,都是他们中的杰出代表。近代以来,此类文化人突然从历史舞台上销声匿迹,以至终南深处亦难觅其踪迹。而在四川成都洛带之东山,近传八秩尊长白德松先生,有陶潜之志向,嵇康之风骨,阳明之哲思,板桥之才气,专心绘事,与世无涉,独创了一种在白布上创作国画,并且将水墨、丙烯、矿物颜料、油画颜料融为一体的绘画路子,在平静的美术湖面上溅起巨大的浪花,业内人士啧啧称奇。今录其故事之万一,不知诸君以为然否?
萤光,星星点点,微弱而冷峻,其亮度无补于漫漫长夜,其光芒闪灭于漆黑迷惘。原四川美术学院国画系主任、国画艺术家白德松教授说,他就是微茫中的一抹萤光。
是的,萤光微不足道。然而,当我们仰望星空时,天穹之上那一抹萤光,可是比星球还要庞大的存在。或许,它就是人类追求的精神与理想。
引起巨大争议的国画创作
1996年,四川美术学院在成都举办师生画展,原国画系主任白德松拿出自己的新作《凉山的山》《凉山的火》和《永逝的〈广陵散〉》参加展览,引起众多专家学者的巨大争议。
这是他集几十年艺术积淀的心血之作,这是他告别“命题作文”时代走向自由创作时代的开局之作,标志着他国画艺术创作的巨大转折。
1958年,为了促进农村发展,提高农民的文化水平,国家要求各大专院校抽调师生组成“文化大普及”工作队到农村教农民识字、唱歌、画画。白德松有幸成为其中一员。他和美院师生一起走进大凉山。在这个荒凉而落后的穷乡僻壤,他平生第一次接触到彝族的男女老少。朴实的民族,多姿多彩的服装,众多的节日,特有的风俗习惯……这一切,在白德松心灵深处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。1995年,他又一次走进大凉山。这一次,他是作为艺术学院的教授带领学生来采风的。
彝族具有悠久的历史和古老的文化,历史上曾经辉煌一时,但在多次民族争斗中,时而打赢,时而战败。为了生存,彝族的祖先就率领彝民躲进了大山。大山深处人迹罕至,自然环境非常严酷,彝族聚居区总体上比较贫困,彝族同胞心灵深处有着一定的伤痕。历史的烙印刻骨铭心,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喝酒、唱歌,既自信又自卑的性格以及多种多样的风俗习惯,构成整个民族的性格特点。
凉山的山
随着对彝族历史文化、风俗习惯以及性格和心理特征的深入了解,创作的欲望在白德松胸中燃烧升腾。《凉山的山》《凉山的火》等凉山系列水墨布本画便酝酿成熟。其中《凉山的山》以三位凉山母亲作为画面主体。母亲头上顶着彝族妇女的传统包头,而包头形似三座倒扣的大山;母亲的脸上布满岁月刻画的皱纹,目光犀利,直视或斜视着远方,充满幽怨、苦痛和忧伤;母亲身着彝族传统的百褶长裙,其形态正是彝族妇女日常生活中最典型的状态,裙装的褶纹用山水画技法写出,使母亲的身躯成为一座巍峨的大山,这山不是什么名山,而是岁月的山,苦寒的山,苍凉而悠远的山;画面以土黄色为主色调,视觉上充满宗教感和祭祀的味道;大山与背景浑然一体,而背景是遥远的大山、历史记忆的山;母亲脚下是虚化的江河、起伏的大地,大地凸起处,几件特写的酒樽与酒杯,既是这个民族最喜爱的圣物,又好似祭奠在母亲脚下的香炉。整幅作品既具有鲜明的写实性,又具有深刻的抽象寓意。凉山的山就是勤劳勇敢、背负整个民族历史与记忆的伟大母亲,而饱经风霜的母亲就是彝族人民心目当中最巍峨、最壮美的大山。
凉山的火
《凉山的火》以彝族节日——“火把节”为描写对象,刻画了节日盛典上青春女性的形象。画面上,七位年轻妇女以彝族舞蹈特有的造型手拉手围着篝火尽情跳舞唱歌。人物为线描写出,而人物与背景均以红色染过,整个画面沉浸在一片火的海洋里。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汇成火的长龙,从四面八方涌向同一个地方,熊熊篝火染红了整个天空和原野。作品在表现彝族人民以火为工具驱虫除害、保护庄稼的同时,揭示了火把节狂欢与发泄的特性。彝族人民本身就是一团火。火一样的激情,火一样的性格,火一样的胸襟,火一样的力量,既是对往日灾难的一种告别,也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,更是一种现实的情绪宣泄,其中蕴含着丰富的彝族起源与发展的古老信息,昭示着新的理想与希望。
《永逝的〈广陵散〉》
《永逝的〈广陵散〉》描绘了三国曹魏大文豪嵇康临刑前的形象。嵇康为竹林七贤之首,曹魏时著名的思想家、音乐家、文学家,在当时的政治斗争中对司马氏采取不合作态度,并得罪了钟会,为其诬陷,而被司马昭处死。《广陵散》为嵇康游玩洛西时一故人所赠。公元263年,嵇康为司马昭所害。临刑前,他操古琴弹奏了一曲《广陵散》,琴音丝毫不乱。奏罢叹曰:“《广陵散》于今绝矣!”一代名士的最后风流,注入了千古绝唱。白德松撷取这一场景,创作了《永逝的〈广陵散〉》。画面上,嵇康手戴镣铐,长发飘逸,从容镇定,合目抚琴,瘦削的脸庞、紧闭的嘴唇写满悲壮;古琴旁,一樽木桩,一把利斧,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生命大限;远处黑云滚滚,近旁落叶潇潇,一片萧杀景象。嵇康的形象堪称大写,几乎占据画面的一半。作品不仅在白布上完成,而且使用丙烯颜料达到了国画颜料所不能达到的黑色效果。画面主色调为灰白黑,烘托出悲壮而凄清的环境;几片黄叶飘飘而下,既是秋风萧瑟的象征,更是对一代文豪凛凛风骨的礼赞。
《凉山的山》《凉山的火》和《永逝的〈广陵散〉》创作完成后在成都隆重展出,组织方召开了美术界有关专家学者学术研讨会。会上,白德松的作品成为争论的焦点。大多数人认为,他以传统国画技法为基础,吸收了西画的许多元素,而且在材料的运用上改宣纸为白布,大胆创新,观后令人耳目一新,是国画艺术发展史上一次有意义的探索。但也有人持否定的态度,认为这组画在布本上完成,既用了笔墨,又以丙烯等其它颜料装点,与传统国画相去甚远。著名美术家吴凡先生说:“我今天一定要发言。再不说话就对不住人了!”他对白德松作品给予高度评价,认为,艺术作品好不好,绘画材料的运用仅仅是形式,关键要看作品是否表现了崇高的精神。这是艺术评价的核心。比如《永逝的〈广陵散〉》,构图新颖,思想深刻,表现手法灵活,以艺术的语言告诉人们,《广陵散》可以消失,但知识分子的骨气不能消失。作品将这一思想表现得淋漓尽致,所以值得称道和鼓励。吴凡的发言分量很重。
事实上,在什么材质上作画,使用什么样的颜料,自古并无一定之规。中国画一定要在宣纸上用水墨作画其实是个伪命题。四万年前,人类创作了岩画,它是在岩壁上完成的;一万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出现了彩陶,它是在陶胚上用黑、红颜料画的;此后还出现过壁画、绢画;东汉蔡伦发明造纸术以后才有了在纸上画画。所以,大多数专家和艺术家都认为,材料和技法的不断创新才是中国画发展的必由之路。白德松的探索受到业界大多数人的支持和关注。(未完待续)
附:白德松简介
1938年6月12日生于成都市龙泉驿区洛带镇;
1954年——1958年,四川美术学院附中上学;
1958年——1962年,四川美术学院绘画系国画专业本科学习;
1962年——1998年,四川美术学院中国画系任教,最后职称,教授;
1998年退休后返回故里,定居龙泉驿。
相关内容:
在微茫中的一抹萤光,画者白德松的故事(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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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微茫中的一抹萤光,画者白德松的故事(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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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微茫中的一抹萤光,画者白德松的故事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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